人生难免有几次变故,把这些变故串在一起,就是人生的过程。世间树叶只有相似,绝对没有相同;高山峻岭蜿蜒起伏,但高度有所不同;河流水朝东,但曲折各有不同。
我的一生曲曲折折,大大小小的变故举不胜举。有些变故难以向人启齿;有些变故是非因由难说清楚;有些变故尚需岁月验证,必竟我还活着,还未给人生画上句号。
不谦虚地说,我从小就聪明伶俐,颇获父母的宠爱,也深受街坊邻居的喜爱。1958年,我考入图里河中学后,学习成绩优秀,一直是在老师与同学的赞许声中成长起来的。总以“满堂红”的高才生自居,没有文化的父母也视我为掌中明珠,姜家的骄傲。
中学我是提前一年毕业,以优异成绩考入内蒙古建筑学院,正值1960年,那年我饥饿得无法忍受,家中得知后,经常寄钱给我。后来,我写信让家人与中学联系,返校重新学习翌年再考。
当时,父母考虑怕我年纪轻轻千里之外做出傻事,回信同意我返回。当时,学校不同意退学,只得借口患病休学离校。归来后,才知家中未与中学联系,就是联系,当时的规定也根本不允许重新入学读书的。
翌年,学校来函催我返校。因为休学一年期限已到。当时,考虑返校又得重新就读,二来家庭兄妹多,全凭当社员的父亲一人收入维持生活。我也不忍心给家庭造成更大的负担,我决定不再返校继续读书。
如今,我每每思想起来,颇是懊悔。当时,假若返校复读,将会是另样的人生。并非人天大的奢望,但最起码毕业将是一名专业技术人员,将会有顺畅的人生,不至于坠入寻觅工作的困境之中。
离校返家时,正处于饥饿的灾难之中。我又是长子,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为全家生存在忙碌。未就业之前,我决定到父亲所在的生产队干活。春耕夏锄秋收,冬天采伐集材,爬冰卧雪在深山老林中,受尽千难万苦。这期间,我受到了艰苦的磨练,为我今后的人生道路踏出了坚定的脚步。
1962年,库都尔林业局招收六大工种的工人,我被分配到小九亚林场工队检尺,成为一名“代干”。后来接着当过调度员、森调员、教员、技术员……一直奔波在山林之中。
我一生钟爱文学艺术,酷爱诗歌创作。如今回想起来,非常感谢我曲折坎坷的一生,我的人生经历,就是我最大的财富。
如今,虽然我老了,从不气馁。千辛万苦赋予了我健康的身躯;坎坷曲折赋予了我勇气与信心,我总觉得我还年轻。
早早地起床,最好披上点月光,巡视一下我工作的库房,将场院打扫妥当。下雪的时候,就堆起一个雪人,模样是最想念的那个人。接班的时候,早半个时辰,因为上一班工友们的家里有老人、孩子与老公,一人方便大家方便,这个道理一定认承。见到孩子莫管熟悉还是陌生,给把瓜籽与糖块,如同自己的子与孙。
夜深了,也不忘出去走一走,看看谁家的仓房门未关,随手带上。谁家的鸡鸭未圈,随手将栅栏关上。伤心的时候就到荒效野外,大声吆喝几声,随着空气消融。高兴的时候就寻个没人的地方,大声地狂笑几声,别让别人认为疯癫了。
晚上躺在床上,长长地松口气,伸伸腰身,想想这一天走过的路程。看本书、写首诗,心情好滋润,什么孤独寂寞,关上门不让走进。再无聊就给亲朋好友发个短信,告诉很想他们。
人,往往年轻的时候,总是喜欢眺望远方马不停蹄,很少回转头思忖走过的路程。如今老了,攥着这一大把年纪,总是喜欢回溯往事。我想,将自己人生的变故记录下来,告诫后人多加思索少走点弯路,也并非一件坏事吧!
(山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