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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+ 大 1978年,改革开放注定成为年代的注脚。这一年,我出生在甘河林业局一个小林场。我曾看到过很多张笑脸,但有三张笑脸至今让我难以忘怀。
“孩子,你不知道啊,当年我和你爸爸来到这小林场,那真是苦得很啊……”打我记事起,听到最多的就是和我父亲一样昔日的林业工人讲述创业的故事。林区第一代务林人大多数是1958年从河北、山东、安徽等地来到甘河林区的,他们带着帐篷、行李、食品和劳动工具,坐着马爬犁,顶着“白毛风”和“大烟泡”,沿着甘河局址向林场进发。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家属区,工人们就建起了小工队,用小杆搭铺,用麻袋装满干草铺当褥子,找到废弃的油桶改造成取暖用的炉子,伐木用“大肚锯”、“弯把锯”,集材用人力、牛马套子,归楞、装车全部是人力作业,肩杠、把门,肩扛、手举。“当时我们住的是工棚子、马架子、地窨子,又阴暗又潮湿,伐木又苦又累,可没有一个人抱怨,就这样在林场扎下了根。”时至今日,第一代务林人鹿怀义还饶有兴致地对我说着林场的故事。2015年,林业局推进深远山搬迁,鹿大爷依依不舍地从林场搬到了甘河小镇居住,他感叹地说:“好日子来了,镇里好啊,条件更好,看病也方便,这是托了共产党的福啊……”他的笑脸是那么朴实和亲切。
时针走到了1986年,第二代务林人肖勇从父辈手中接过了油锯,他的工队虽小,但“采、集、装、运”一条龙综合管理。只是工队生活一如往常地艰苦,生活用水是用麻袋装上冰拉上山来的,工人们早上进山伐木,直到晚上天黑以后才回来,中午饭就用树枝子插到馒头里放在火上烤着吃。他连续8年春节都在山场工队度过,工队远在深山腹地,没有电和信号,他们一家三口就通过收音机收听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。春节那天他们将小工队布置的焕然一新,挂上红红的灯笼,贴上春联,一家三口就这样在红红的炉火映照下,举杯迎接除夕夜的到来。“停伐了,我和妻子搞起了黑木耳培植,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……”肖勇笑着说道。
很多林三代留在了他们所深爱的大森林,在这片山林中挥洒着青春和汗水。说起山场的活儿,第三代务林人王健最有发言权,32岁的他是库西林场最年轻的小工队队长,他主要工作是森林抚育、栽树、造林。他和工人同样要经受大自然的考验。“夏天各种吸血小虫轮番上阵,我们每人备有一块纱布,早晨和傍晚时把头蒙起来抵御蚊虫。有一次我在同伴包着纱布的头上一掌拍死了20多只蚊子。尽管是在七八月,我们都是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干活儿,这样可以少挨不少叮咬。”王健说。年轻的大学生员工赵宇是技术工人的代表,从2015年毕业分配到林场当营林技术员后,他走遍了林场生态功能区的沟沟岭岭,用双脚丈量着绿色。“这是我最难忘的工作经历,林子要守住,林子守不住,那都对不住我们的务林前辈。”赵宇年轻的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,他的笑脸是那么坚定和从容。
这三张笑脸定格的瞬间,让我们时常想起务林人曾在艰难时期伐下国家建设所需的木材,曾在炎热夏天不顾蚊虫叮咬,抚育造林、看林护绿的情景。他们的使命不同,但苦乐相似,在这老中青三代务林人的笑脸中,都满满刻印着对林区美好未来的企盼…… (隋海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