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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从未改变

王琦
2022-03-18
1959
○高丽敏
       妈妈大病初愈后,变得不但矫情还急躁爱哭,我常常有一种妈妈在医院被“调包”了的错觉。
       妈妈得的是脑梗,虽然做了手术,恢复得还不错,但是跟以前健康的她还是不能相提并论,她的右侧肢体不太灵便,由于疼痛,就越发不敢动,越不动,血液循环越不好,就越疼。以前的妈妈特别坚强,做手术都极度能忍,现在手上有个刺都会疼的龇牙咧嘴,不小心碰到右胳膊时更是疼痛不已,表情极度夸张。作为子女,我们心疼她,更是不敢勉强她。每天都是哄着她活动。除了运动,每天吃药也是斗智斗勇,不知道妈妈是生病之后吞咽功能受到影响忘记怎么吃药了,还是对药味敏感了,一说吃药就各种不乐意,有时候还把药偷偷藏起来,更厉害的时候就耍脾气,死活不吃,弄得爸爸束手无策。有时候一来二去弄得我也没了耐心,就大声训斥她,必须吃药,可是看着她那无助的眼神,又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。
       病情让妈妈的脾气大变,以前的她非常善解人意,从不呵斥我们,现在她每天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。为了哄她高兴,我们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,有时候还是会挨她的白眼和训斥,自从妈妈生病后,大姐便每天没黑没白地照顾她,可妈妈在心情不好的时候,仍会不留情面狠狠地训斥大姐,好几次,大姐都委屈地跑到别的房间偷偷地流眼泪。
        妈妈还忘记了很多东西,包括自己的名字。她的大脑反应也比较慢,说完这个事,再说下一个的时候,她仍然停留在上一个指令中。病好后,她一直嚷嚷着要回家,隔三岔五就会连哭带闹折腾一回,动不动就去收拾自己的背包,甚至有一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起来收拾东西。她也不愿意去医院复查,因为需要看病,我们没有办法迁就她,只能连哄带骗地将她带上车,她就跟不想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,从上车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医院,真是令人又生气又心疼。
       有一天,弟弟来看她了,晚上睡觉的时候,妈妈就一个劲地跟我说什么,可我又听不懂,她就往墙边比划,后来我终于明白了,她是想让我给弟弟拿被子,怕弟弟晚上睡觉冻着。我心酸地想起来,妈妈住院期间,我晚上在医院陪护,就把隔潮垫铺地上,睡在她脚下。怕妈妈掉地上,我用东西拦住了另一边,她起夜时只能从我这边下地,由于地方很窄,只要下地就得从我身上迈过。因为妈妈晚上起夜的次数比较多,走路还不稳,我几乎没敢闭眼,她一动我就赶紧起来看看,有一次大概是困急了,我竟睡了过去,等我一睁眼,妈妈就站在床尾,我脑袋嗡一下,立马爬了起来,嗔怪她为什么不喊我,妈妈因为穿不上鞋又着急上厕所,还尿了裤子。我很心疼她,也很奇怪,她腿脚不方便,是怎么从床上下来又不碰到我的。出院回家后,我和姐姐怕她摔着,每次都陪她去厕所,可是妈妈怕吵醒我们就悄悄起,自己去厕所,看见我不盖被子,还会帮我盖上。这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,作为一个母亲,即便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,忘记了如何说话,哪怕什么都忘了,她都不会忘记爱她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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