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路,生命的路,走了几十年,难舍的是亲情,留下的是眷恋。门前的这条路呀,是不离不弃的老友。
儿时,斜挎着妈妈用粗布缝制的的书包,用步子丈量着路的长度。数到千位数才到了学校门口。随着年龄的递增,路在变短。那时,感觉路很狭窄,家家户户从山上拉回来的烧材堆满路,间或还有草垛。屋旁院边支着马车架子和小拉车的车棚,是山里人维持生计的家什。
清晨,男人们驾着马车随套子队去密林深处伐木,妇女们煮上一锅大米查子,然后三五结伴,领着家里大一些的孩子到山中拉柈子。傍晚,清脆的鞭声响彻小镇,套子队满载而归开进贮木场。晚饭后,大人们就支上锯架子截柈子。成群的孩子开始了“藏猫户”的游戏,一个个跑串躲闪的身影,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欢笑声响遍小路,月亮挂上树梢儿,大人不大声召唤是不会回家的。
雨季来临,这条路就变成了地地道道的“水泥”路了,偶尔有车经过就会溅得路人浑身泥花。无论去什么地方,进屋前都要先找个木棍将鞋上厚重的泥巴清理干净,鞋和袜子都是湿的,裤子湿半截也是常有的事。每年林业局会拉上几车沙土把坑洼不平的地方垫一垫。路是高了,可房子变矮了,路面和屋子里的炕齐平。阴暗潮湿会一直笼罩着低矮陈旧的土房。勤俭的人们将房顶的油毡纸补了又补,暴雨来临,整座房子好象要被吞噬掉一样,家里开始演奏起锅碗瓢盆丁冬交响曲,全家人齐上阵 “抢险救灾”。这种心有余悸的感觉,今天住在高楼里的我,大雨倾盆时还时常会袭上心头。
改革春风吹进大山,随着推土机的轰鸣,住了二十几年的土房被夷为平地,一幢幢宽敞明亮的楼房矗立在眼前,这条路旧貌换新颜,这才是真正的水泥马路。雨天,雨水会乖乖地流进渗水井,雨停路即干。那一年我考上了师范学校,父亲用家里新买的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推着我的行李,送我去上学,父亲的眉梢挂着几分得意,恨不能这条路再长些,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山里的孩子一样有出息。
时间飞逝,如今的小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开了近二十年车的我,走在这条富裕路上,感慨颇深。路边休闲广场清澈飞扬的喷泉,那细细的水声犹如姑娘们的浅吟低唱,整日欢歌笑语,不知疲倦。路更加宽阔,鲜花绿草簇拥着,更显得英姿勃发,两旁高楼林立,竞显雄姿。茶余饭后,歌舞表达着人们满心的欢喜,悠闲的脚步,灿烂的笑容道不尽人们幸福的心情。夜晚,七彩的霓虹灯让人宛如走进繁华的都市。(安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