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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念 (外二章)

spring
2016-07-29
1365

         □ 卜庆萍
        在沿街的石阶上随意坐下,一片枯叶像精灵飘然于脚下,恹恹的阳光洒下稀疏的树影,绿色仿佛在瞬间走向了苍老。沿街的房舍覆盖着苍桑的岁月,几声鸟鸣惊醒了沉重的季节,割破了梦里缠绵的歌谣。迷离的梦,远走他乡。深邃的记忆化作一道飘渺的笛律,越过街道,穿越尘烟,走向远方。
        当枫叶红了的时候,便是你归来的时候。我痴立于岁月的枝头,设定种种灿烂的结局,为等待书写浪漫。但几度春阳秋月、夏雨冬霜,却听不见雁雀的呢喃。我孕育着炽热的期待,被季节的风摇落了,剩下的是空灵的回忆。
        我坐在你的篱边,听流水的声音,水如月光,漫到我的脚下,流水唱着季节的歌。我的心柔软成一片羽毛,被纤细的指尖托举在空中,追寻轻盈的流风,风声掀起所有的梦。温柔的梦如鱼,轻吻光洁的卵石。灿美的风景,如朵朵鲜花,盛开在季节的唇边。我守在春天萌芽的地方,岁月在梦里青葱。
        一只空灵的蝴蝶,谁也无法长久挽留。曾经熟悉的春天的芳草,夏夜的虫鸣,渐去渐远。春天的小鸟划过天空,一道闪亮的羽痕,凝固在我的心扉。我追寻小鸟的背影,瓦蓝瓦蓝的梦翅折叠着思想。富有节奏的律动,茫然地游出,猜不透的心思,依然是那难读的扉页。走过的路上,深深浅浅的足印里,蓄满了往事的落花和流水。所有的喧哗已经沉睡,往事化成了一阵风。
        我湮没在时间的谷底,心事堆积成雪山。思念凝成冰霜,被风一遍遍凌厉着,越来越瘦。那么近,又那么遥远。猜不透的心思,看不透的天空。
        昨夜有风,但很耳熟;昨夜有梦,梦之露润染了我的真诚。我开始在平静的湖面上解读精神的风雨,在夕阳下解读美丽的彩虹。
        思念的翅膀拨动晨曦,思念的羽翼填满憧憬。阳光象一只鸽子落在了我的肩膀,妩媚着我落寞的心情。远方的风,柔软,温馨,穿过莽林,穿越高山,如孩子们的欢笑般鲜亮。
        我的心怀一下子亮了,眸子里闪烁着明媚的光芒。我不再寂寥,因为思念是一种永恒。 
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老槐树
        思念是一朵花,在阳光下自由地舒展着。我盼望有一场清凉的小雨,滋润花瓣,洒一地轻柔的温馨。在思绪飘飞的季节里,家乡的老槐树像故事的精灵,撩开了我记忆的纱。
        在岁月的深处,记忆和思念拉弯了月亮的双肩。山鹰裹着老槐树的魂,划过古老的村庄,在冥奥的梦幻里舞旋。袅袅上升的炊烟,亲吻着老槐树纯朴的思念,飘向了房子背后的山峰。爷爷的胡子是老槐树的根须,深深地扎进了故乡的泥土里。奶奶摇动岁月的纺车,摇出了老槐树的丰绕和神奇,还有那绵长的歌谣。我踮起脚尖向故乡的方向眺望,老槐树不远处的巷子,如一道布满鞭痕的扁担,把我从岁月的远方挑来。我童年的梦想在老槐树的叶子上闪烁,涂抹着多姿多彩的季节。它出人意料地给我带来些许绵延不绝的思想。它的花瓣开出了满院的喜气,喜鹊的影子掠过花蕊,落下一串串清脆的祥和。
        天高了,地远了,夜凉了。无数个风华雪月的日子,把老槐树打磨的发亮,像涂了油彩一样。但老槐树老去的是躯壳,不衰的是坚强的意志和不朽的灵魂。
        老槐树的根系燃烧在我的心里。我思念的心弦,弹奏出老槐树动人的旋律和快乐的乐章。
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枯枝

         夜来临睡,一根枯老的树枝闯入我内心的岩层,久久难眠,心里有种卸不下的沉重。残存的枯枝,被抛在路边,无人问津,独自续写着最后的孤独。哀婉,凄楚。
        今夜无月,我茫然地望着树梢上眨眼的星星,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。此刻,微风洗濯着我郁积的疲惫,星星点燃了我内心的焰火,燃烧着对时光的回忆。人在旅途,一辈子都在负重爬坡,何事没有昨天、今天和明天?残老的枯枝在青筋暴露的时候,不也曾是鸟儿啁鸣的家园?鸟儿穿越时空,留下一束闪亮的羽痕,这枯枝嫩芽抽绿、蓓蕾含苞之时,不也曾在春风夏雨中数度辉煌?枯枝不也曾像一枝饱蘸血液的梅,红唇笑傲严寒,铮骨撑起风雪?我记忆着最饱满的谷穗,思想深处律动着粉红色的音旋。我开始穿透风雨的时空,熟读万事万物的每一个章节,温暖的诗歌从内心出发,起伏着浑圆的音流,迸发出自然生命力的强大和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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