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王亚辉
吃过早饭,张奶奶就下楼了。自从退休后,张奶奶每天都要到公园去遛弯,这个习惯有十几年了。
走出楼门,一缕晨光柔柔地投射到张奶奶身上,张奶奶顿时感到原本有些发硬的双腿和腰杆,忽然间有了力量,就这样,张奶奶精气十足的朝公园走去。
上班高峰已过,路上,车不多,行人也不多。但张奶奶依然紧靠路边,走得很慢,很小心。这是儿子和儿媳每天都叮嘱张奶奶的,无论车多车少,自己小心些总不是坏事,老人怕出意外。
张奶奶边走边往前看,这时,她看到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小伙子飞快地骑着自行车朝自己这边奔来,小伙子耳朵里似乎还塞着耳机,边骑车边摇头晃脑地大声唱着。“这孩子怎么逆行啊?”张奶奶自言自语道。说着她又往路边靠了靠。
骑车的小伙子,整个人被音乐陶醉着。等他发现迎面驶来的公交时,已来不及避让。情急之下,只好朝张奶奶冲来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,还没等张奶奶反应过来,她已经被重重地撞倒在地。
小伙子也摔了一跤,但他马上就起来了,只是手肘上卡破了皮。张奶奶也试着站起来,却觉得浑身到处疼,怎么也动不了。
小伙子蹲下来,急切地问:“奶奶,您哪里疼?”此时的张奶奶觉得天旋地转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她强忍着疼痛说:“帮奶奶打个120吧,我得去检查下。”
张奶奶话音刚落,小伙子嗖地一下站起来,向四下里瞧瞧,大声说道:“老奶奶,不是我撞的您啊。我好心扶您,您不要讹人啊。”
路上的行人闻声赶来,慢慢把这一老一少围了起来。小伙子不住地说:“奶奶,您再好好想想,真的不是我撞的您。我过来的时候,您已经摔倒了。再说,我往东,您往西,我怎么撞您啊,难道我是逆行吗?奶奶,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,为了扶您,我都要迟到了!可是您……”小伙子说着说着似乎要哭了。
“现在的老太太怎么都这样啊,前几天电视上还报道一个老大爷自己摔倒了之后,硬是赖路过的两个小学生撞的。”
“大娘,您再想想是谁撞的,可不要讹人啊。”
一时间,大家七嘴八舌。在人们的眼里,张奶奶已经成了讹人的恶婆婆。而小伙子,俨然一位受委屈的“雷锋”同志。
张奶奶已无力争辩,她越来越觉得眩晕恶心。她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马上到医院。她指指自己的口袋,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手机在我兜里,你们帮我给家人打个电话。小伙子,不是你撞的,你走吧。”
经诊断,张奶奶被撞出了脑震荡外加小臂骨折。花了不少钱,遭了不少罪。但更让张奶奶感到难受的是,除了家人相信她是被人撞的,医院的医生和护士,包括家里的邻居都认为她是一个想讹人但没有成功的老太太。
三个月后,张奶奶病愈出院了。出院后的张奶奶再也不出去遛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