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
A+ 大太阳还没有升起,山林中那架墨绿色的帐篷又飘起了炊烟。帐篷里燃起了昏暗的烛光,铁皮炉里的火光映红了一张张睡意未褪的脸。简陋的桦木桌上,没有城镇人家营养丰富的牛奶、鸡蛋等早餐,只有劲道硕大的杠面馒头、咸菜和大米粥,身着浸满了汗渍和油渍毛衣的男子们,坐在桌前静静地吃着早餐。
曙光微现,集材司机已启动双轨链车,伴着“隆隆”的车声驶离机库,沿着简易集材路缓缓驶向采伐地,昏黄的灯光浴着浓雾照射在曲折起伏的银色山路上。头戴红色安全帽、身穿橘红色安全服的伐木工人扛着油锯、斧头,从容地走出帐篷,走在进山的路上。在大 兴安岭林区冬日清晨的上班族中,他们的身影最美了。
冒着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,爬上高高的山峰,来到采伐现地,踏进没膝的积雪中,伐木工瞄准一棵标示着准伐的树木,端起油锯,紧贴树根,开始伐木。由于作业不能戴围巾遮面,他们的眉毛和胡须都挂满了霜花。“嗡嗡嗡”,山林里回荡着油锯的轰鸣声。太阳从山的东边升起来了,它红润的脸包裹在乳汁似的云雾中,像一枚荷包蛋,它的光芒透过树隙照在伐木人身上,他们手握油锯,腰身微倾,站立在树旁,眼睛紧盯着树根切口,那是朝霞中最美的剪影。
油锯的链条已经深入树干横切面中心了,支杆工娴熟地拿起一根木杆,一头撑在地面,一头用力地支撑着大树,让树按照山的走势倒下。大树安全着陆的瞬间,掀起几米高的雪雾,爆发出巨大的响声,晨光中,伐木工和支杆工欣慰的笑容,是天下最美的微笑。
“砰砰砰”,是谁挥舞着斧子用力地砍去伐倒木上的枝条,那是打枝工在整理原条。他们整理完一根原条又走向另一根,后背被汗水打湿了,但很快就结成了冰,冰与汗水交融,变成一层白花花的霜花,冒着蒸汽,格外醒目,那是大兴安岭的冬天劳动者身上最美的图案。
你,开着集材车,像军队的装甲车缓缓爬上山坡,七扭八拐地绕过一棵又一棵树,驶进采伐场地。你的任务是将横七竖八地躺在积雪中的原条运到山下的楞场,捆木工弯下腰低着头,将绳索稳固地套在一根又一根原条上。天气很冷,尽管戴着棉手套,但手很快就要冻僵了。幸运的是,你昨晚对车辆检修到深夜,这一天你的车都没有故障,圆满完成了当日的集材任务,你峨眉飞扬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是天下最舒展的峨眉。
你,端坐在四面透风的塑料房内,操纵着绞盘机手柄,眼睛紧盯着伸向窗外的绳索,将一捆捆原条从楞堆上吊起来,再稳稳当当地放到一辆又一辆运材车上。放在铁皮炉子上的几只馒头和炒鸡蛋,是你的午餐。从清晨到黄昏,你的面颊和膝盖烤着炉火,后背却被彻骨的寒风吹拂着,你是林区见证冰火两重天的第一人。
可爱的务林人,多少个严冬,你与冰雪为伴,与寂寥为伍,你的身影遍布林区的山山岭岭,你的足迹踏遍森林的每一个角落;你的青春在伐木声中流走,在林区开发建设65年的功
劳簿上,有你的名字。无论你是采伐工,还是集材司机,无论你是支杆工,还是修枝工,你采伐作业时的精彩表演,定格在林海深处。
曾经奋战在采伐一线的务林人,在国家建设需要木材的时候,你挥洒汗水奉献青春; 在国家需要保护生态环境的时候,你们同样也会鞠躬尽瘁成就自我。可爱的务林人,祖国不会忘记你们坚实的足迹,而绿水青山更需要你们双手打造。在坚持生态优先,建设绿色中国的宏伟蓝图下,务林人在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817万公顷的绿色林海中奏响最雄壮的乐章。(钟寿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