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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+ 大 每过十月,强劲的北风吹过大兴安岭茂密的森林,常常在一夜之间,大雪就为大兴安岭的山川大地披上了洁白的外衣。
这雪总是静悄悄的来,轻飘安静,亦或烈烈扬扬。冰雪中的白桦树像穿着婚纱的少女,婀娜娇媚。像勇士般的松树气宇轩昂、锋芒凛然。被雪几乎埋起来的木屋和村落,红灯摇晃着祥和喜庆,沉积着一层层原始的悠长......
“冷冻数九采原条,山坳里刮起了大烟炮,睁不开眼睛看不见道。刮断了树梢,冻白了眉毛,胡子上的冰溜一道道......”庄德祥老师的这首原创歌曲,真实的还原了林业工人在严寒中劳作的火爆场景。用咱东北话说,就是一个贼拉拉的冷啊。
记忆中的冬天总是漫天大雪,处处是冰天雪地。白毛旋风一刮起来,脸如刀割。由于冬季漫长,积雪平均可达50厘米以上。一个“冷”字,我的一些同学亲朋举家南迁;因为一个“冷”字,令多少揣着钱包的投资商,望雪却步。老人们常常感叹;咱大兴安岭哪哪都好,就这份冷,真让人受不了......
我从小在大兴安岭长大,见惯了雪,也特别喜欢雪。时值今日,梦里常常是堆雪人、打雪仗、打冰嘎、坐在爬犁上从雪山上飞流直下,在漫天的大雪中跑来跑去的情景。总觉得大兴安岭的冬天,冷得纯粹、彻底,大兴安岭的雪下得满是花样。
有时,雪花轻轻的、绵绵的,柔柔的飘洒,就像无数个白蝴蝶在天地间尽兴起舞,充满了灵性和诗意;有时,雪花会大朵大朵、一团一团的从空中落下,几朵就盖住了一双小手,这雪像极了棉花糖。转眼之间,地就变白了,看似厚厚的一层雪,一脚下去,软绵绵的,没有一点筋骨。有时,雪会带着棱角,像白砂糖,亮晶晶的,抓在手上,颗粒分明,时髦的话叫很有质感。它会在地上形成厚厚的雪盖,人走在上面“喀嚓喀嚓”,像雪在脚底下一起喊着“一二一,”给人鼓劲加油!有时,又来一场冒烟雪。那雪打在脸上,火辣辣的,片片雪花都有棱有角。北风发怒了,狂叫着摔打着雪。这雪也不是好惹的,在天地间狂舞着跟风较劲。每到这时,大人们会吹胡子瞪眼的警告孩子:雪太大,千万别出去。孩子们趁大人们不注意,钻进雪里,立马就跑没影了。那些被家长拖回来的孩子,头上都顶着厚厚的一层雪,鞋里也灌满了雪,小脸小手冻得像胡萝卜。雪是我们山里孩子最好的玩伴,片片雪花承载着孩子们太多的梦想,也培育了我内心洁净,舒朗脆生的秉性。
那年回妈家过春节,晚上去弟弟家住。弟弟家住在西山上,他说抄近道走。山很缓,海拔一二百米。静谧的夜晚,炊烟一团团在每家的房顶上飘浮着,那是家温暖的气息。清冷的夜空,雪地有些惨白。雪地上有被人锳出来的一条深深的雪沟,足有一两尺深。让我立马想到了林海雪原、还有雪地狼。整个山坡上,就我们姐弟两个,弟弟走的很轻松,不时停下来等我。我几乎是连滚再爬,脚下“喀嚓喀嚓”的声音,就像啃沙窝萝卜。这爽心的脆声,让我想起儿时在这雪野上小伙伴的嬉闹欢笑,想起乡亲们此时家家温暖的炉火,想起年近八旬的老妈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,听着远处不时响起的鞭炮声......
想起那个年三十的晚上,我们正在边包饺子边看春晚,只见老妈手脚不利索地往身上套衣服,一脸严肃的说;那四只大鹅一下午都没有见着,我得去找找。新年的热闹却融化不了室外的寒冷,房前屋后,除了大雪还是大雪。老妈拎了一只筐,拿着支手电,身后跟着爱犬“大头”,在几个孩子的簇拥下,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发了。快午夜了,我们听到屋外“大头”响亮地叫声,老老少少立即迎了出去。在房后山坡白皑皑的雪地上,一幅动人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; 老妈就象凯旋的将士,三只大鹅在雪地里踉踉跄跄“唧唧呱呱”的怕打着翅膀。“大头”围着老妈前窜后跳,还时不时的用嘴拽一拽老妈的篮子,篮子里是一只差点被冻死的大鹅。
今天,我的爸爸妈妈都长眠在这厚厚的雪地里,每见这冰天雪地,我都会在心底问一句:爸妈,你们冷吗?
雪是浩瀚兴安的独特资源,也是现代人追求时尚生活的一种选择。家乡凤凰山滑雪场很有范儿,成了我向外炫耀的资本;来吧,我们这里有内蒙古最大的滑雪场!一年几度的国内外滑雪大赛,运动员们高难、娴熟、风驰电掣般的表演; 滑雪菜鸟们玩雪地赛马、驯鹿拉爬犁、雪地摩托、坐雪圈等……惊呼声、欢笑声、让整座大山都热气腾腾。我几次目睹了凤凰湖上风雪试驾的绝美场面。一款款色泽艳丽的保时捷、兰博基尼等名车,就像一头头线条优美的豹子。黑色的庄重、橘黄的成熟、嫩绿的清新、大红的喜庆。在白雪的衬托下,在如镜子般的冰路上疾驰、回旋,车后扬起一团团雪雾,如白色礼花在绽放。
路边鲜花姹紫嫣红,远山碧野一片葱绿,雪道上白雪皑皑。春的凉爽、夏的火热、冬的冷冽,一天过三季;一边是草长莺飞,一边是运动健儿在雪道上激情飞翔,这样的场面你见过吗?反季滑雪,别样的玩雪新花样。
魅雪伴心花,媚眼看极冷,越冷越热腾……□图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