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在大兴安岭深处的阿龙山林业局。我于1964年就读阿龙山林业子弟小学,如今已经过去56年了。记得那时候的学校只有几栋平房和简陋的操场,上下课的钟声是老师敲击悬挂在树枝上的一段铁轨发出的声音。整个校园没有围墙,四通八达。冬季的教室还要靠用铁炉子生火取暖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许多事情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消失了。但是,我的小学时光和老师们时常在脑海中浮现,成为难以忘怀的记忆。
我对小学班主任贾老师印象比较深。当时她还不到二十岁,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一直带我们班。在我的记忆里,贾老师是很严厉,又很美丽的女人。我很少看到她笑,要是谁在课堂上不认真听讲,她会朝谁扔粉笔头,那时候同学们都很怕她。贾老师会带班里的女生去照相,班里男生和女生打架,受批评的大多数也是男生。
小时候我很淘气,每天上学都带着弹弓子,后来被贾老师发现了,她把弹弓子没收了。那时候弹弓子是我的宝贝,真舍不得。没办法,又不敢去找老师要。时间长了,慢慢也就忘记了。有一天,一个同学告诉我,贾老师让我晚上到她家去一趟,听到这个消息,我忐忑不安,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。晚饭后,我轻轻敲开贾老师家的门,出来开门的是贾老师,我不知道说什么好,呆呆地看着她,等候发落。贾老师微笑着让我进屋,把弹弓子还给我。也记不清贾老师对我说了些什么,但是老师少有的热情和笑脸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。如今回想起来,还觉得暖暖的。
那个年代,大多数同学家庭条件不好,个人卫生也很差。甚至有的同学脸都洗不干净,脖子黑黑的,手也很脏。针对这种状况,贾老师要求每个同学早晨到学校前一定要搞好个人卫生,到学校后老师和同学互相检查。这个办法效果很好,像我平时个人卫生也是很差的,因为怕老师批评,到学校前也要弄干净。记得班里有位同学,脖子总是黑黑的,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洗了。每天他走进教室时,脖子总是缩着,生怕被老师看到。他的举动大家都能看得出来。贾老师让同学在教室前面放了一盆水,旁边摆块砖头。她警告说,如果明天到校,脖子还没洗干净,就让同学用砖头沾水搓。第二天他走进教室时,我一下子惊呆了,他真的没洗!我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。可是,当他缩着脖子从贾老师面前走过时,贾老师看着他笑了,同学们也笑了。其实贾老师还是很爱我们的。后来才明白,那位同学就是天生的黑皮肤。
还有一位刘老师,他没教过我们班。他家住在我家后院,有时和我一路到学校。刘老师对待同学很和气,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在冬天的早晨,他经常背着自己家的干籮子到学校为学生点炉子。大兴安岭冬天的早晨,寒风刺骨。同学们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走进教室时,总能享受到春天般的温暖。
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”还有很多可爱、可敬的老师,她们为教育事业奋斗一生,桃李满天下。在教师节来临之际,祝老师们节日快乐!
□王立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