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亲生于1928年,是一名解放前的退伍军人,我曾经看过他的残疾军人证,是在1948年锦州战役中因伤残而转业的,而这次战役是“三大战役”辽沈战役中的一个组成部分。父亲当时也就20岁,据说16岁的时候为了躲避国民党抓壮丁加入的红军,跟着革命队伍辗转,直至因伤转业。他没有文化,不认识字,最爱看连环画本,转业到地方后,分配到林业系统当了一名普通工人,抬木头、做更夫。父亲脾气暴躁,我们姐弟几个没少挨揍,小时候很是惧怕他。后来,父亲于1991年去世,留下了3个尚未成年的孩子,那时候我只有13岁,我们父子二人几乎没有交流,只尚存一些模糊的记忆。
其实,父亲的内心有着深深的红色情结,他喝完酒后,总会说起过去的事,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参加过红军,经历过解放战争这件事。他总说自己是“老革命”,对于这个词我那时候不太理解,这段经历成为父亲引以为豪的精神支柱,尽管他还不是党员,但对党的感情至深至纯,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,是一个革命军人对党的忠诚。转业以后,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很艰难,有人建议他向组织提一些要求,但他从未那么做,父亲不想给党添麻烦,他作为一个解放战争的参与者,把革命经历作为一生的荣耀、一生命运的支点,对党的感情自始至终没有改变。至今,我身边还生活着许多像父亲一样的老同志、老前辈、老军人,他们的一生很艰难,但对党的感情和那份纯真的信仰没有变,他们认为,没有党便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,他们的红色记忆世代传承,不可磨灭。
在我的记忆中,还要说到一个人,就是我中学时期的老师李明君先生。1990—1991年,母亲和父亲先后过世,而我尚未成年,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儿,依靠企业的抚恤金和姐姐在一起艰难度日,勉强熬到初中毕业便到山场去干活,身体的劳累、内心的无助使我几乎看不到生活的光亮,我心里不甘,想着去复读,但读书就要给家里增加负担,给同样尚未成年而早早参加工作的姐姐带来生活上的压力,所以我倍感煎熬。
经过反复考虑,姐姐最终同意我去复读,当时找到了时任林业第一中学教导主任兼化学教师的李明君老师,他看了我初中的学业成绩,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后,毅然决定减免我的部分学费,并给了我很多鼓励。复读期间,李老师多次给予我关心和帮助,让我感到亲人般的温暖,后来我考入中专院校,都离不开李老师对我的帮助和鼓励。
在我中专就读时期,政治老师李木兰也让我难以忘怀。我学的是食品加工专业,政治课是必修课之一。李老师因为是女教师,加之充满知性之美,让我感到温和慈祥、平易近人,有一种亲近感。中专的政治课,学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、毛泽东思想、邓小平理论等,我很感兴趣。发现我感兴趣后,李老师便有意识引导我去读一些哲学类、思想类专著,并时不时同我展开思想交流,指导我怎么去读、怎样去思考。三年的中专生涯中,我与李老师亦师亦友,至今仍保持联系。李老师对我思想意识的启蒙和教育,奠定了我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,也为我以后从事党政机关文案写作和政务运行工作打下基础。为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,并通过思想启迪去影响我,李先生做到了,且至今对我影响至深。
如今回想起来,还有前辈时长林先生。他时任阿龙山林业局工会主席,我一直叫时叔,因为他与我的父亲曾经在一个单位共事过,我的名字都是他起的。中专毕业以后,按常理统招生包分配,要分配到阿龙山林业局工作,但因为种种因素,报到证交到林业局后,未有分配消息,那两年时间我一直以打工为生。中专学习期间,时叔就给予我许多资助和人生引导,每年都保持几次通话。2001年,在一次通话中,时叔感觉到我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,让我尝试考取林业局办公室秘书,因为他始终认为我有从事文案工作的潜力。那时候,尽管日子艰难,但我还是奔赴回乡,回到林业局工作。没有想到,这一干就是二十年,并在组织的培养下,成为中共党员、业务骨干、科室领导,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,时长林先生作为党员领导干部,给我提供了机遇,对我职业生涯规划的引导和帮助无法用语言来表述。
在迷惘无助将要放弃的时候,我的命运里出现了这些人,支持鼓励我前行,使我看到人生的那一缕微光,使我重新燃起奋斗的勇气,继续前行。他们都是党员,都有很高的思想意识。他们作为我思想的引路人,用党性和人文关怀为我点燃了一盏明灯,指引我前行的路。
□吴立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