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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尔泰: 一个恰到好处的哲学家

刘雪婷
2017-01-20
2026

在一个名声显赫的大家族里,罗昂·夏伯是个无名的后裔。有一天,他对伏尔泰叫嚷道:“又是德·伏尔泰,又是阿鲁埃,你到底叫什么?”伏尔泰回应说:“我不像有些人,让自己的家族姓氏蒙羞,我会让自己的姓氏永垂青史。”罗昂·夏伯骑士举起手杖就要向伏尔泰打去,但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:“对像你这种人,只能用棍子来讲话。”

三天之后,伏尔泰在苏利公爵家晚餐,有个仆人来告诉他说,有人要见他。他毫无戒心地下楼去了。在大门口,他看到四条健壮的大汉。这些人抡起木棒便朝他打来。罗昂·夏伯骑士坐在一辆马车里,悠闲地见证了整个杖责的过程。当时,一个贵族若对文人不满,便常用这种杖责的方式来惩罚他。

伏尔泰不甘受辱。他暴跳如雷,想和罗昂·夏伯决斗。罗昂·夏伯谨慎地让家里人帮了忙:国王发出命令,将伏尔泰关进了巴士底狱。几天之后,伏尔泰从狱中出来,被责令远离巴黎五十里之外。1726年5月10日,伏尔泰在加莱上船去了英国,并在英国一直生活到1728年。也许罗昂没有招惹伏尔泰,伏尔泰也就不会写《哲学书简》这本哲学世纪的重要作品了。

在间隔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,三个法国人相继来到英国,而且都是那个时代重要的思想家:孟德斯鸠、普雷沃斯特神甫和伏尔泰。而伏尔泰几年之前便开始关注拉芒什海峡对岸的英国。他到过英国驻巴黎的大使馆,与在法国避难的英国托利党领袖博林布罗克勋爵有过来往。他把博林布罗克比作西塞罗,而且在这个政治哲学家的鼓动之下,伏尔泰开始学习英语。

英国发生了1688年的革命,建立了君主立宪制,同时也接受了宗教的宽容和某种程度上的思想自由,英国的贸易蒸蒸日上,英国的哲学和科学处在知识运动的前沿。

伏尔泰决定对这个“理性之岛”进行一番调查。他先从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开始。他请了一个年轻的公谊会教徒给他上英文课,并由此而发现了这个特别的教派。他的第一封哲学书信中的对话者安德鲁·皮特是一个真实的人物;后来,他与这个人保持了联系。几个星期之后,他学会的英语足够让他去看戏了,并由此而感受到了莎士比亚这个天才的“蛮子”带给他的震撼。很快,他便想好要发表一些类似于英国报道之类的东西。

他记了一些简单的笔记,便回到了法国。多少年过去了,他仍然没有将自己当初的想法付诸实施。他通过莫佩尔蒂,简单了解了一下牛顿的物理学。到1733年,《哲学书简》终于准备就绪了。这本书首先是以英文译本的形式在伦敦出版的。有人没有得到准许便在鲁昂印制了法文版本,但伏尔泰制止了这个版本的发行,他担心这本爆炸性的小书会给他惹来相当严重麻烦。

的确,出版商等得不耐烦了,把出版的图书卖了出去。议会的一项决定谴责了这本书,说是一本“令人感到气愤、违背宗教、有伤风化的书,而且缺乏对达官贵人应有的尊敬”。《哲学书简》在王宫的大台阶下被刽子手焚烧。国王下令逮捕伏尔泰。于是,伏尔泰不得不逃跑并躲藏了起来。

这一事件击中了伏尔泰的要害。他放弃了写“旅行者书简”的打算,而这本书只不过是以外国风情为主调的。英国重要的是哲学,换句话说就是现代的精神。作为后来补充进去的一个附件,反对帕斯卡的文章实际上证实了《哲学书简》的精神实质。伏尔泰反对从前的宗教哲学,定义了在当时的欧洲正在诞生过程中的世界哲学。

伏尔泰在 《哲学书简》中为人世间的幸福提出了一种新的观念。有人会说,这是时代的标志。而《哲学书简》的哲学不仅仅局限于当时的时局。这本书的第二个重要思想是关于社会生活的思想。“想自己,等于是什么也不想,”伏尔泰指出说,只有当思想有对象时,思想才是存在的。人只有通过行动才能够证实自己。在人们对帕斯卡的“娱乐”说法的批判当中,只有伏尔泰的批判才是唯一有效的。伏尔泰的表现说明他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哲学家。

他对参照的选择是恰到好处的; 他的风格也是恰到好处的。他思想敏捷,目光犀利,斗志昂扬,《哲学书简》 的口吻使人精神一振。这本书让人体会到了“启蒙”时代的乐观主义。

自从《哲学书简》引发愤慨以来,两个世纪已经过去了。伏尔泰在这本书中阐述的哲学已经成为基本的真理,我们的世界就是以这种哲学为基础建设起来的。科学征服,社会组织仍然是以技术为本的人类所追求的目的。1734年的这本小书里最具现实意义的,是我们开卷便能体会到的一种精神。有些人喜欢在想象中逃避现实,而逃避必然表现了良心上的瑕疵。但是,伏尔泰却清醒、警觉地告诉人们,要勇于承担人类的现代冒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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