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

#
林海日报官方微信
#
林海日报官方微博

字号

A- 小

14

A+ 大

我曾走过那片原始林

王琦
2022-01-07
1725
    张志明
      1968年冬,我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后,被分配到乌尔旗汉林业局当森调队员。
      1969年秋,十年一次的资源普查已近尾声,我所在的森调小队接着要踏查的是桥龙山。桥龙山,又叫黑山头,海拔高度1316米。夏天,我们小队已在深山沟里搬过两次家,这回到桥龙沟扎营,是最后一站。小队分成四组上山,根据林班分布情况确定踏查路线,我们组正好要穿过黑山头上那片原始森林。
      那天,我与副队长老刘、森调员老邰因路程遥远出工特别早。我们三人蹚过沟塘,走过塔头甸子,又走了一段平地才爬上顶坡,随后找到林相图上指定的位置,支上三脚架测好高度与方位,用斧子在地上钉下界桩,做好地标,再扯起测绳,沿着斜上方朝前走。我拽着百米绳的绳头在前面开路,刚到一片小树林里,忽听得老邰在我身后二十多米处喊道:“快来看,这里有黑瞎子粑粑!”我退回去一瞧,真是一堆黑乎乎的粪便,比牛粪坨大,还微微冒着热气。这时走在最后面的老刘也上来了,他看了一眼,说道:“不好,黑瞎子就在附近,快走!”于是,谁也不敢吭声,我赶忙跑到前面、拣起绳头,依照罗盘指引的方向继续拽着测绳向前走。说实话,当时心里有点发毛,寻思倘若真遇上那只大黑熊,咋办?好在并没有与它邂逅。
      这时,天色阴暗,山坡越来越斜,大树却越来越多。我们停下来歇息,庆幸未撞见黑熊,松了口气准备登顶。我见周围尽是落叶松,清一色的大树,就问老邰为何没伐。他说因为坡陡,集材车辆上不来,采了也没法拉下山去,山坡稍平缓一点的早采尽了。我默然无语,但心里却为周围这片落叶松感到庆幸。稍歇过后,我们继续登山。
      眼看还有几十米就到山顶了,因经常遇到零星的灌木,我们走得较慢。但周围的落叶松又高又粗,起码有两三百年的树龄,树身长着深浅不同的黄绿苔藓,有的树杆上还缠绕着叫不出名的藤蔓。林子里幽暗、沉闷,连鸟都没有。地上布满了枯枝败叶以及横七竖八、早已腐朽的倒木,脚下足有半尺厚的腐殖土,因潮湿一踩下去便发出“扑哧、扑哧”的声音,加上突如其来、不知发自何处的奇怪声音,我有些惶然,心里却在想:这就是原始林,真长见识了……
      山顶上地势平缓,树木高大茂密,既望不见远处,也看不到大块的云天。我们从阳坡上来,已到山顶,再走就是沿阴坡下山了。由于处在密林中,挡住了视线,并没有那种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感觉,完全看不到周围比它矮的群山。
      下午回到营地,因为只有我们这组经过山顶,不免要与伙伴们吹吹牛,说这次差点遭遇黑瞎子,还进了从未伐过的、原生态的落叶松林地,要多刺激有多刺激。几天后,小队从桥龙沟撤回林场,正赶上秋雨不断,沟塘里的土路都没在半尺深的水里。林场派来两辆马车,帮我们拉着行李、帐篷和锅碗瓢盆走在前面。十多名队员一路淋着雨、蹚着水,说着、笑着,跟在车后。头上飘着小雨,脚下激起一路水花,走得好轻松、好潇洒。我问身边几个队友:“下山后森调队要给大家放假,假期里干点啥?”他们的回答是:“天晴后得收自家种的土豆了,再去林子里多采点儿蘑菇回来晒上,留着过年炖个小鸡。”当晚,大家在林场招待所住下,我很亢奋,睡不着觉,心想自己进过祖国的原始森林了,真的是好幸运。第二天上午,森调队派来大卡车,接大家返回局址。在车上,我回望被云雾笼罩的桥龙山,不由喊出声来:“看,黑山头!”
      半个世纪过去了,回想当年,仍是思绪万千,因为,大兴安岭上的那片原始林,我曾去过…… 
分享至微信
打开微信,点击底部的“发现”, 使用“扫一扫”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。
分享至头条
打开头条, 使用“扫一扫”即可将网页分享至头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