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珉
印象尤深,那年除夕夜,当时还在世的父亲,从花店买回一盆蝴蝶兰。在蝴蝶兰的下方,开着两朵紫红色的花朵,香气馥郁,娇艳可人,我便问父亲:这是什么花?父亲告诉我:“卡特兰,称得上‘洋兰之王’。”
正值笑春风的花期,蝴蝶兰与卡特兰争奇斗艳,风光无限,一看到它们,心情总会莫名地好起来,嗅嗅卡特兰独有的芬芳,顿觉神清气爽。后来,卡特兰比蝴蝶兰早些凋零,让我好一阵伤心。过了一段时间,蝴蝶兰也尽数凋谢,父亲找出几个小花盆来,找来普通泥土,将卡特兰与蝴蝶兰移栽过去。因为期待蝴蝶兰与卡特兰可以在来年继续开花,父亲照顾它们极为用心,除了勤浇水外,还搞了些有机肥,或许是不了解花性,蝴蝶兰逐渐凋零,叶子一片片枯萎凋谢,倒是卡特兰长势喜人,肥厚的叶片顶端有一条大波浪,恰似一把扇子。
仔细端详着郁郁葱葱的卡特兰,家人满心期待它能再次开出艳丽的花朵,无奈唯有叶子长势喜人,却始终不见开花,久而久之,连父亲也没了兴致,将卡特兰搬到我卧室的窗台,除了例行浇水,再也看不到他对卡特兰“开小灶”。
来年二月的某日,母亲偶然发现卡特兰叶片中似乎长出了一个花苞,我和父亲因此开心不已,每天都精心照顾它,期待花开的那一天。三月上旬,卡特兰终于露出真容,六个花瓣舒展开来,香气四溢,艳丽极了,虽然只有一朵,但足以让我们一家子兴奋不已。
过了不久,我到公园去看兰花展,与工作人员交谈,才知道卡特兰的生长习性,卡特兰是气生根,必须种在水草等较为疏松的材质里,万万不能种在泥土里的。我和父亲相视一笑,心中暗自佩服家中那盆卡特兰顽强的生命力,被我们如此瞎折腾,居然还能顽强地开出艳丽的花朵来。
天有不测风云,又是一年春节,虽然卡特兰花开荼靡,但父亲患上胃癌晚期。那次卡特兰开花后,似乎也跟着父亲进入了休眠期,再也不见动静,唯有叶子野蛮生长,倒也生机勃勃。
一日,母亲突发微信跟我说:“儿子,我早上看到我们房间的花开了两朵,好漂亮。”开了两朵花?我一时间莫名所以,突然想到,是卡特兰开花了!心中大喜,赶忙回她:“那你拍照了吗?”“没有啊,你赶紧回家看!”下班后,我急匆匆赶回家,就为了早点看到卡特兰。果然,开了两朵花,虽然花朵明显比上次小,但一次开两朵花还是不小的进步,微风徐来,香气四溢,让我们高兴了好些时日,唯遗憾,身穿警服的父亲已不在人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