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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中的树

刘雪婷
2022-01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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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森林情结,从一棵树开始。
      那些有雨的日子,穿掇内心深处闪光的记忆。
      那一年那一天,我带着全部的行囊,从牙克石出发,登上了北上的列车。雨紧一阵慢一阵,一遍遍洗刷车窗。雨中的树,一棵棵闪过。让你感觉,血液的流速。远处的山谷,雨雾缭绕;起伏的山林,时隐时现。雨越下越大,林子越走越密。第一次走进大兴安岭林区,直面大森林,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回归感,情愫如潮涌动。我用诗歌记录那一天:
      那个风雨交加的日子/打湿了我所有的行装/那个夜里/我梦见漫山心形的叶子。
      在四面环山的伊图里河小镇,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,就在这里,与森林为伴。
      春雨中的树,朦胧呢喃之中,让你感到生命的张力。倾听新叶悄语,你生命潜质中美好的东西,轻轻如花朵绽放。细雨绵绵的一天,大兴安岭森林腹地,密林深处,我们走在那条通往天鹅湖的林间小路上。雨水飘打,小路泥泞,汗流浃背。走出一片林子,林间空处,是一大片水域。环湖山林,隐约雨雾中。雨中山水树木,两只优哉游哉的白天鹅,是那个春天最美的风景:
      在飘雨五月,森林所有的枝丫都挂满晶莹的音符/我的歌,沉浮粼粼波光,在白天鹅安静的翅膀上小憩。
      深秋的落叶松林,已满地金黄落叶。一场秋雨一场凉,冬天在步步逼近。风雨中,抖落所有叶子,落叶松林满地金黄。赤裸的枝丫,在风中发出尖利的呼啸,仪态悠然,毫不瑟缩。先是雨,然后是雨夹雪,最后是一场大雪到来,酣然入梦。大兴安岭落叶松,就这样抱紧一方土地,生生不息。我就在树下,和落叶松一起淋雨,它落一次针叶,我长一岁,它的年轮里,记录了我的青春:
       和树一起成长,经历风雨/向树学习,做品格高尚的人/挺立天地间,可以折断绝不会弯曲。
       穿过迷蒙雨雾,拜谒“树王”。
       巨大树冠如伞,为我们拍照遮雨。那棵两人才能和抱的大树,是怎样跨过生命的极限,创造生命奇迹的?同一片天地,不同的际遇,不同生命历程和结局。一棵倒木上,长满细密的绿苔。河滩大片的松针黄叶,被雨水洗的发亮。森林给予我们活着的启迪,还有死亡的思考:
       命中注定/我的一生只能/以树的姿态思考/为森林写诗。
       风雨之夜,我就听雨落山林,松涛阵阵。那是被雨点激活的叶子发出的喊叫,汇成森林震撼天地高亢共鸣;那是来自大自然的黄钟大吕,漫过所有堤岸,淹没了人世的喧嚣,让坦荡壮阔的情怀油然而生。那时,我就是夜幕中一棵淋漓的树,牢牢扣紧一方泥土,笔直站在那里,迎接黎明:
       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吧,那些百年不移的树/那些千年不语的石/可以洗涤罪孽的地方/正是灵魂的安息处。
       雨中的树,雨中的人。
       有多少风雨中的故事,在我们的记忆中,像夜空星光闪烁?悲欢离合,喜怒哀乐。未来还有多少风风雨雨,让生命在执着中,痛并且快乐着?看看雨中的树吧,那是生命旅程中美丽的风景。(王晓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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